总攻襄阳前,王近山和刘金轩为何吵架

大家都知道,年6月下旬—7月上旬,华野在粟司令员的指挥下发动了豫东战役,吸引了原盘踞河南、湖北的张轸、胡琏兵团北上,导致湖北重镇襄樊及周边地区兵力空虚。我中原军区首长决心攻取襄樊,进一步打开江汉流域局面。襄樊地区(包括老河口、光化、谷城,南漳、宜城、襄阳、樊城),地处汉水中游,向南连接荆州、宜昌,向北连接南阳、洛阳,东进可以威胁武汉,西出可以通达川陕,地理位置十分重要。我军若占领该地,既可以打破敌人的战略体系,又可以变汉水为中原解放区的内河,成为我军的前进基地,意义十分重大。华中剿总司令白崇禧也高度重视襄樊,视其为“控川陕豫鄂之门户,握武汉三镇之锁钥”的战略要地。为强化襄樊地区防御,年2月特地在此设立了第十五缓靖区,由蒋介石十三太保之一、特务头子康泽为司令官,以曾在土城击败过中央红军的川军名将郭勋祺为副司令官。第十五绥靖区下辖整、、旅。敌人的部署为;以旅及、旅各1个团防守襄阳,以旅旅部率一个团守樊城,以旅旅部和一个团防守谷城、老河口。我参战部队有6纵6个团,陕南军区4个团(12旅两个团加军区两个独立团),桐柏军区6个团,共16个团的兵力,由桐柏军区司令员王宏坤统一指挥。王宏坤和六纵司令员王近山研判:敌我兵力对比不到3:1,并且我军火力比较弱,敌人火器充足,又有险要地势作屏障,必然会造成我歼敌的困难。据此,我军应当先打谷城、老河口,歼灭整旅旅部和一个团,后打襄阳、樊城。7月2日,襄樊战役打响,王近山指挥6纵会同刘金轩指挥的陕南军区部队奔袭老河口、谷城,7月3日拿下两城,全歼旅旅部和团团全部,毙伤敌人,生俘敌副旅长阎官禄以下余人,我军仅伤亡26人,取得对敌作战开门红。谷城、老河口地区作战一结束,六纵、陕南部队和桐柏军区部队迅速向襄阳、樊城开进。按既定的作战方案,襄阳由六纵、陕南十二旅和桐柏三分区部队攻取,樊城由桐柏二十八旅攻取。襄阳、樊城夹江而卧,敌人防守严密,特别是襄阳城高池深,地势最险要。它三面环水,一面靠山,北与樊城隔水相对,南有大山屏障。易守难攻,古来素称“铁打的襄阳”之称。川军名将郭勋祺也不是吃素的,到任后精心设计了一套严密的防御体系:紧靠城墙有深宽各一丈多的外壕两道,壕内外密布铁丝网和鹿砦等障碍物。在城墙周围和城南的大山上构筑坚固的碉堡、地堡、交通沟。许多道路上、死角处、开阔地及城垣周围密布地雷。特别是地势最险要虎头山、羊祜山、真武山,工事也最坚固。郭勋祺还以旅守南门及城南大山,以旅的1个团守西门,旅的1个团守西门外及西南山边各据点。城北门和东门,因靠近汉水,由伪襄阳公署直属的三个保安团和地主武装扼守。城内由教导队、宪兵连等防守,特务营作机动部队。从这部署可以看出,郭勋祺企图凭借山头坚固的防御工事和险要的地势,在外围消耗我军。当时,对于如何攻取襄阳,有两种打法:一种是先拿下虎头山、羊祜山,岘山等大山头,再攻城,好处是可以利用城外制高点配合攻城,坏处是大山头防守坚固,拿下山头会耽误攻城时,且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。另一个是撇山攻城,好处是打下襄阳城后,敌山头守敌将不战自乱,坏处是如果不能迅速攻下襄阳城,我军将被城外山头和城内守军两面夹击。哪种方法好呢?王宏坤和王近山决定先派部队攻打虎头山试试水,果然虎头山相当难打,于是二人确定了撇山攻城的决心,命令部队不许攻击虎头山、羊祜山,岘山等大山头。7月6日,桐柏二十八旅扫清了樊城外围之敌,接近城垣,并于7月9日攻克樊城。樊城解放后,二十八旅迅速从襄阳东面的东津湾处西渡汉水,投入襄阳攻城战斗。六纵从西面进攻,拿下了汉水南面的琵琶山,真武山,迫近西关,形成东西钳击,直接攻城的态势,我军夺取襄阳的有利条件在迅速成熟。然而,有的部队对撇山攻城的方案并不理解,7月11日下午,统一指挥西面和南面攻城的王近山发现:陕南军区部队仍自作主张攻打虎头山,山上敌人以坚固工事和强火力顽强阻击,我军连续三次猛攻都被打退。王近山非常生气,立即给陕南军区十二旅旅长刘金轩打电话,要他停止攻山。刘金轩思想不大通,说山要打,不打就不能攻城。王近山急了,两人吵了起来。在吵架中,刘金轩又翻出“陈年旧帐”:“你还记得上一回不让攻山吗?”这下王近山发火了。原来,抗战时期,王近山和刘金轩一起负责打日伪军的一个据点,刘金轩要先攻山再攻镇子,王近山要先攻镇子后攻山,后来按王的意见办。结果镇子未攻下,山上的敌人又掉头夹击,我军两面受敌,伤亡很大。现在刘金轩又旧事重提,王近山同志受不了。另外,近两天,敌人进一步加强了对西面我六纵部队的阻击和反扑,飞机大炮反复猛烈轰炸,特别是敌人连续向我打化学炮,使我许多人中毒,造成不少伤亡。因此王近山心里像火药桶,刘金轩的反驳相当于点燃了引信,直接炸了。王近山愤怒地和刘金轩大吵了一下午,之后摔了电话。过了半个钟头,王近山越想越气,直接打电话给攻城总指挥王宏坤,提出:“我不干了,我不指挥了,撤兵吧。”王宏坤耐心地给王近山做思想工作:“人家思想一时不通,你也不能有这种情绪,今天晚上我过来给你们两个开会。”当天黄昏,王宏坤骑马渡过汉水,到六纵指挥所召集六纵和陕南部队负责同志开会。王近山和刘金轩一见面又吵了起来,王宏坤一拍桌子:“都别说了!一切应以团结对敌为重,打虎头山你们陕南部队延误了时间,你那么爱打山,攻城就别参加了。”刘金轩一听就急了,当面向王宏坤做了检讨,王宏坤又批评王近山:“你的思想不对头,你不指挥,我来指挥,你自己一个人撤,我直接指挥六纵。仗打到这个样子了你还说撤兵,是不行的!”红军时期,王宏坤曾任红四军十师师长,王近山是二十八团团长,王宏坤算是王近山的老领导。见老领导真生气了,王近山当场表态:拿下襄阳城再写检讨!为了鼓励陕南十二旅,也为了避免二人矛盾影响攻城,王宏坤特地命桐柏军区二十八旅让开城东陆地,给陕南十二旅进驻,二十八旅旅长孔庆德坚决服从命令,移到最难的水网地带。7月15日20时,总攻开始。在城西,王近山以一个营作突击队,以一个营担任佯攻,集中10余个营的兵力作梯次配备,一等突击队打开突破口即向城内突入并向纵深发展,使敌人无回手余地。又集中全纵重武器,根据地形,划分为4个火力队,每队组织指挥所专门指挥,并根据火器性能,给以具体任务,将敌人的地堡、炮楼等分别编号,开火时,按预定目标,作猛烈突然的射击,摧毁敌工事并掩护我工兵爆破和步兵突击,因此六纵部队首先登上城墙,控制了突破口。城东方向,桐柏二十八旅组织突击队,在炮火掩护下全副武装并带登城工具,泗水强渡护城河,接着就爬城墙,成功登城,保证了后续部队继续突破。陕南部队登城比较顺利,但下城墙时遇到了麻烦,敌人利用城墙与城内建筑物之间的一大片开阔地,将众多的碉堡暗堡火力点安设在开阔地外,以密集的火力网封锁开阔地,阻止我军进入城内,我陕南部队一入城即遭敌重大杀伤,牺牲干部战士人,其中营级干部5人。但该部前仆后继,越战越勇,终于扫除了敌人的弱堡工事火力点,胜利突入城内。入城后,三支部队在城内勇猛穿插,分割包围各个歼灭敌人,遇敌依靠坚固工事抵抗,就用迫击炮平射和工兵爆破,协同步兵攻击歼灭。战至7月16日10时30分,我六纵十八旅、陕南十二旅和桐柏二十八旅各一部附山炮工兵,拿下了最后一个据点——第十五绥靖区特务营、宪兵队驻守的杨家祠堂,俘虏康泽、郭勋祺。至此,襄樊战役胜利结束。襄樊战役耗时14昼夜,我军以伤亡余人的代价,歼敌十五绥靖区司令部、旅、旅全部,旅大部,以及炮14团7连、整85师23旅教导队、襄阳伪专员公署3个保安团,俘敌绥靖区中将司令官康泽、中将副司令官郭勋祺以下1.7万余人,毙敌余人。解放老河口,光化,谷城、南漳,宜城,襄阳,樊城、东津湾等城镇,控制了汉水中段,取得了开辟桐柏区以来的最大的军事、政治胜利。襄樊战役是当时闻名全国的五路大捷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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